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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打了折扣的光;墙是脱了水泥的墙;后窗积满油垢,山墙的裂缝倒长出绿苔,阴沟在溢水。空气中是流言积累起来的声音,巷子里穿梭的是作为流言传递者的鸽子。作家王安忆先生笔下所描绘的上海弄堂景观不就是我们小时候所居住的九龙路平安里的地方吗?
小时候,每每夏季的午后时分,耳畔就会响起一种由一块长方形状木块敲击木箱的声音。每敲一下,随后我们便听到一种低沉的叫卖声,先是苏北话,然后是上海话,由远及近拖着长音的吆喝声:赤豆——棒——冰,四分洋钿——买一根。这悠长且带点中音的滑稽声音在烈日炎炎中就像一阵清凉的风吹进了人们的心田,使人感到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每当此时,我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手里能拿着一根赤豆棒冰,在小伙伴面前显摆、炫耀,可惜的是我手里一分钱也没有。我舔着嘴唇,咽着口水,用乞求的眼神央求姐姐,怂恿姐姐去对母亲说:给我们姐弟俩各买一根赤豆棒冰。但任凭姐姐怎么软磨硬泡,母亲从来不为所动,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直到卖棒冰的吆喝声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小巷的尽头。稍大后,二哥告诉我:家中六人仅靠父亲四十元工资收人,平时连开销也捉襟见肘,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花费八分钱去奢侈地买赤豆棒冰呢?八分钱对于收入微薄的家庭而言就是一天的小菜铜钿。
一个周六的傍晚,我正趴在桌上全神贯注写作业。下班到家的父亲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旁,默默地朝我手中塞了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竟是四枚一分硬币。我高兴得蹦了起来,搂住父亲的脖子,凑在父亲的耳旁,询问父亲是怎么积攒下的。父亲望着我满脸高兴的模样,笑而不答。这个晚上我兴奋得一宿睡不着觉。翌日早起,我心中急切地盼望着卖赤豆棒冰的快点来。下午时分,正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一听到叫卖赤豆捧冰那悠长的吆喝声时,我便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去,迅速来到卖棒冰的大叔面前,“盛气凌人”地递上四分钱,让卖棒冰的大叔给我从底层处拿一根结得最硬的棒冰,这样的棒冰不易融化。
撕掉包装纸,我拿着赤豆棒冰,只见棒冰顶端裹着一层厚厚的赤豆,似一粒粒珍珠点缀在冰面上,晶莹剔透,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煞是好看,令人不忍食之。趾高气扬的我在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中缓缓地将赤豆棒冰放进嘴里舔着、吮着,那带着丝丝甜意的冰凉之水沁人心脾,顿觉心中凉爽无比。此时,连嘴中哈出的气体也带着凉气。我用手捂住嘴,尽量使呼出的凉气经过手传至面颊部,使脸上也能借点“凉气”。吃这样的棒冰,是不能大口咬的,就得这样含着、吮着,祈望那凉爽无比的感觉在心底中尽可能地无限延长。
现如今,各式棒冰应有尽有,儿时的赤豆棒冰已流淌成记忆中的念想,化为挥之不去的恋旧情怀,它曾伴随我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童年之夏。尽管在北外滩居住的时间不长,但对北外滩的情结难以割舍!那里曾经承载着我童年渴望的身影。
END
作者:王志良,上海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讲述人:赵之凡
编辑:葛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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